发布时间:2025-04-10 08:19:00 | 浏览:2371
总是走在文明前沿的上海,开始对街头吸烟动手。
3月中旬起,上海率先在武康路、豫园商城、新天地、外滩、南京路步行街、陆家嘴商圈等8个人群密集的“地标场所”,推进室外“游烟”治理。
所谓“游烟”,即“游走”的烟,吸烟者在室外一边移动(如走路或骑车)一边吸烟形成的烟雾。通俗点来说,就是不让边走边抽了。
上海市健康促进中心副主任、上海市控制吸烟协会副会长陈德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,对“游烟”的治理,是基于上海“人群二手烟暴露率达47.6%”的事实。
放眼全国,公共场所禁烟的问题,始终是个文明与规则的拉锯战,是在二手烟危害和人性化管理之间微妙变换的平衡术。公共场所吸烟问题,极易衍生出公德、文明与个人自由之间的冲突。2024年12月,女演员徐娇在长沙一家餐厅出面制止一位男士吸烟,却反被抢走手机,饭碗里被扔烟头。报警后,也因室内抽烟不违法而不了了之。
今年3月23日,一女子在杭州一家烧烤店劝阻吸烟男子,却反被怼“闻不了烟味为什么要出来吃饭”。而这家店原本贴在墙上的禁烟标语,当时被展示柜挡住了。
室内吸烟尚且如此难以治理。室外游烟,因空间范围的不固定、吸烟行为的不可测,偶然因素众多的情况下,治理起来更复杂。
也难怪上海这次“示范”,没有明确处罚举措,更依赖宣传和规劝等柔性措施,如要“发挥场所管理方(如管委会、物业)及场所内各业态单位的作用”,如设街道卫生专员在高峰时段徒步巡查、对“吸烟高发点位”进行轮岗值守、控烟志愿者对烟民进行“随时劝”,“达到全天候、立体化的动态监管网络”。
在宏观社会治理的语境下,吸烟从个人行为变成了公共道德行为,而道德的约束,又总是含混多方立场的角力。室外公共空间如何治理“游烟”,探索才刚开始。
控烟大作战
张大懂在上海生活15年,如今也是一名“控烟志愿者”。
他曾在商场、公交站台和社区菜市场当面制止过吸烟者。多数时候,张大懂穿着志愿者服装,因此,口头制止的效果都不错,“70%的情况都会成功”。至于剩下的30%,张大懂认为,或许因为大多是在没有明令禁止吸烟的室外场所,比如走在路上看见有人抽烟,“如果我去制止,人家可能会给我一个白眼。”
上海大部分室内公共场所都明确禁烟,但张大懂还是在不少餐厅、咖啡厅等地方遇到过吸烟者,“十次就餐可能会遇到一两次(有人吸烟)”。
◎ 在公共场所吸烟的人|图源:@张大懂在劝烟
即便是这些年控烟政策越发严格,张大懂也常在医院、学校门口等室外场所遭遇吸烟者。前几天,他路过一家妇幼保健院时还发现门口有人吸烟。明知对病患或儿童有害,但在这种没有明令禁烟的室外场所,劝人掐掉烟头,在他看来是很难成功的,而且缺乏法律底气。
上海一直以来都走在全国禁烟的前沿,早在2010年,上海就推出了中国大陆首部省级控烟令,禁止医院、学校、公交等场所出现二手烟。十多年来,控烟法规不断加码,效果是显著的,据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发布的一项研究,从2017年至2024年,上海市的吸烟率下降了2.2个百分点。
但现在情况似乎有所变化,上海市爱卫办发布于今年2月27日的《2024年上海市公共场所控烟状况》白皮书则显示,2024年,法定禁烟场所内吸烟发生率比2023年上升了0.6%。
上海对这个问题很警惕。早在2020年,上海有关部门就联合高校做了一项调查,近四分之三的居民频繁遭遇“游烟”,超九成(92.39%)受访者反感“游烟”。
而在2024年9月,上海就通过了国内首个室外吸烟点的标准规范——在室外并非不能吸烟,而是像公共厕所一样,只能在规定场所解决。
◎ 南京路步行街其中一处吸烟点指引牌
图源:@东方网
同样兼具表率和示范效应的北京,也引领着全国大城市的控烟风向。2015年6月1日,被称为“史上最严控烟令”的《北京市控制吸烟条例》正式实施。条例规定,凡是“带顶儿”“带盖儿”的室内公共场所都将全面禁烟。
据北京卫健委的统计,2017年,北京市成人吸烟率22.3%,吸烟人群399万,比条例实施前下降了1.1个百分点,吸烟人数减少20万。
北京控烟协会原会长张建枢告诉南风窗,在上海之前,北京也早有创建“控烟示范街区”的举措,比如什刹海、后海酒吧街等,“整个示范街道要实现无烟,也就是说包括了治理游烟。”
同样站在“文明”前沿的深圳,也在控烟方面尽显招数。
2023年,深圳推出了控烟投诉小程序“别抽啦”,设有匿名投诉、控烟志愿者活动、戒烟中心等服务。截至2025年4月2日的数据显示,该小程序上共有8451名志愿者,“控烟志愿时”超过十万小时。主页设有“蓝黑榜”,黑榜会显示各个场所的投诉工单,由控烟督导员上报,整个2024年里,深圳北站的投诉量高居榜首,其次则是沙县小吃。
来源:凤凰网